本帖最后由 揭文雨 于 2018-11-23 16:26 编辑
第二天一早醒来,至少得快中午了。迷迷糊糊的我就感觉我脸上有什么东西,搔的我痒痒的。刚想抬手掸掸,就听见大白的声音喊:别动,千万别动!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,赶紧把手放回去。睁开眼睛,我发现自己脸上居然贴着一张黄符。
这是什么意思?我鬼上身了要把我镇住吗?!我垂下眼皮从符纸跟脸的缝隙往下看,发现大白正在俩床中间背对着我站着。我问,怎么了?大白特别快地答了一句,别说话。
我不敢动,也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,只能沉默地看着大白的腿——因为我只能看见他的腿。
过了一会儿,大白从床尾跑到窗户附近,咣啷啷的不知道对着窗户玻璃做了些什么。然后,我就看见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从床尾朝床头这边飘了过来。之所以我用飘字,是因为他在移动过程中根本就是并着腿的,而且动的速度很缓慢,却很均匀。大白估计是看到他朝我飘过来了,迅速转过身不知干了什么。然后我的肚子就被什么东西稀里糊涂地砸了几下。
那人立刻停了下来,就在我手边。我瞅准时机,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狗牙,朝那人的大腿就扎了过去。顿时,一股特别灼热的感觉打在我手上,烫的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。
这时,大白也跑到床边,不到半分钟的功夫,那个人就慢慢变模糊,然后不见了。顿时,屋子里就是一股子腐臭味儿,呛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。
大白把我脸上的符一扯,一屁股就坐在了他自己床上。
我抹了抹被呛出的眼泪,坐起来看了看大白。他脸色煞白煞白的,连嘴唇上都一点血色都没有。我问他,你没事儿吧?
他抬起头看了看我,又垂下脑袋,摇了摇头。
我下床去接了壶水烧上,坐到他旁边,问,刚才那个很厉害?
大白把手指头撸撸自己额头的碎发里,用手心揉了揉眉心,说,并不很厉害。但这两天阴气正盛,加上之前消耗有点大,力不从心了。
我说,我容易撞邪,你又这么虚,这两天咱怎么办?
大白瞪了我一眼,说,你才虚。
我撇撇嘴,说,还有劲儿跟我逗咳嗽,看来不虚。
大白说,昨晚上他就在墙角一直盯着你了。赶巧了你昨晚身体还好,看不见他。半夜的正是阴气盛的时候,我没敢告诉你,怕你一害怕亏了阳气。
我嘟着嘴心想,早就知道你个闷骚老男人有事儿瞒着我了。
又坐了会儿,水也烧好了,我起身刷了个杯子给他倒了点水,问他,你师叔家连个电灯都没有,更别提电话了。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女尸送走啊?潜台词就是,我还得在这个破地界儿呆到什么时候去?
大白乐了两声,说,放心,咱明儿下午就回去。
我小人得志一般地点了点头,不就还一天晚上吗,大不了我找个网吧睡呢。人多还能上网。但是……这个破地方确定会有网吧吗?
我掏出手机跟充电器插在墙上。手机昨儿就自动关机了,开机之后发现一天半了,根本没人搭理我。顿时一种悲凉之意涌上心头:如果我哪天真被人拐进大山给人当童养媳去了,也不会有人发现,更不会有人来救我的。
中午,我跟大白花了二十块钱,有菜有肉有酒的饱饱吃了一顿。结账的时候发现这么便宜,我都惊呆了。后来大白告诉我,离这里不远有个村子,里头的人都穷得很,16块钱就能买一整只烤羊腿。只是去那里得走很崎岖的一大段山路。说完他挠了挠脑袋,说,跟师傅离开山里的时候,就觉得外头肯定是个镇子都比家里好。但是现在漂得久了,倒想回去找个村子分块地,娶个媳妇生个娃,当劳苦农民一辈子了。
我冷笑了两声,说,拉倒吧。你那玉器店卖了那么多钱,到村里还不成了首富了?小洋楼住着,胖媳妇儿养着,胖儿子抱着。地?花钱雇人帮你耕。吃的都是自家种的原生态,多好。
大白跟着意淫了一小会儿,又瞥了我一眼,说,无聊。
这天我基本是提心吊胆着过的,根本不敢去没人的地方。好在也没出什么事儿,更没看见什么东西。整个“迪拜大酒店”就只有大堂里有个电视,还只有20个台。晚上我俩早早就回去睡了,准备第二天中午接着搭驴车去。
第二天快下山时,我俩才回他师叔家里。果然,女尸已经送走了。他师叔第一眼看到大白吓了一跳,问,岂儿咋弄成这个样子了?说完又回头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。
大白说,半夜遇到个飘着滴,费了不少劲。
大白一跟他师叔说话,口音也变得土土的,听起来喜感极了。
他师叔耷拉着眼皮坐在椅子上,大声叹了口气,说,唉,为了个女娃子,弄成独眼龙,现在还把身子搞成这个样子,你师父要是看见咧,非得拿那个黑狗血泼你。
大白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笑了笑,没说话。
看得出来,他师叔特别无奈,瞅了瞅他又瞅了瞅我,最后还是欲说还休,跑里屋拿出一个用酒红色布料裹成的小包裹。一层层打开,我才知道那里头放着的是一大沓子符。
我记得从前盛云拆穿过大白,说他不会画符。看来大白用的那些黄符都是他师叔画的了。
老大爷坐在椅子上,点着那沓子符说,额知道,这山里留不住你们小娃子,省着点用吧。
大白抬头看了我一眼,把小包裹接过来重新包好,问,那她的事儿……?
大爷瞧了瞧我,说,她的事情不急,这几天先喝点茶养着,等过两天你拿点东西上瘸子家换点参,给她混着榆钱儿吃下去,等个十天半月就好利索了。
大白挑了挑眉毛,一脸意外的样子,之后又点点头,说,知道了。
大爷也点点头,说,知道就上东边那屋子去睡吧,那边清净。说完他就去放羊粪球那屋的炕上躺着了。大白也拉着我出了门。
到了外头,大白小声跟我说,看来我师叔还挺喜欢你的。他可是有十几年没理瘸大爷了。这次为了你叫我上瘸大爷家换参去,有福呦。
大白的语气听起来酸酸的,我就问,谁是瘸大爷?
大白说,是山里一个挖参的老中医,跟我师叔老不对付了。
我耸耸肩,说,不就是吃点参就能补回来了嘛,干嘛非跑这山里来?你不会是就心疼那点买参的钱吧?
大白狠狠剜了我一眼,说,你信不信,不喝我师叔的茶,直接嚼根参,就以你现在的身子骨,能当场毙命了?
我听完就怂了,说,我信我信,白大叔,快上东屋歇着吧。
大白嘟囔了一句,朽木不可雕也。
到了传说中的东屋,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桃木剑、铜钱剑、八卦镜,还有一大堆我叫不上名字的法器,摆了一屋子。我问大白,你师叔是个道士?大白摇摇头,说,这是原来我师父住的地方。
好吧,原来如此。我走进去,发现桌子上放着好几包香香的东西。一包上头写着岂一包没写字。我搥了搥大白,说,这就是你师叔的茶么?还有你的份呢。
大白拿起来看了看,说,他也真是用心良苦了。
大白把那包“茶”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,说,当初我跟师傅离开的时候,师叔在后头撂狠话说,就算以后我们缺胳膊少腿儿,也不会再来管我们。如今却拿了这苦心研究的东西……
刀子嘴豆腐心,我拍了拍大白的肩膀以示宽慰。他师叔说他为了我成了独眼龙那时候,满眼的埋怨。可是还是愿意去瘸大爷那换山参给我,也的确是用心良苦。
大白说,这里喝水只能从井里打,还是很浑浊的,然后放在灶上煮熟。他师父的屋子真可以说是浩然正气了,也不用怕撞邪,可以在这安心住些日子再回去。
我寻思着,什么时候回去倒无所谓。工作也丢了,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呢。大不了叫静姐把我电脑什么的都卖了充数呗。想到静姐,我又想起那个还寄放在玉器店的骨灰坛子,心里总是有些担忧。
晚上,大白去井里打了水,沏了两碗茶来。看着大白去井里打水,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。以他的体型肤质来说,怎么都觉得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娘们精。而且说来也怪,那干茶闻着清香沁鼻,喝起来却是意外的苦,甚至引人作呕。一碗喝下去,年夜饭都要呕出来了。但过了会儿,身上就开始火烧火燎的热。我跟大白就穿了特别薄的衣服到外头看星星。山里的星星特别多,也特别亮,突然觉得这些日子受的苦都释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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